慕归晚听着,手上动作停顿了下,就继续检查,没打算理会身旁的男人。
因为她已经猜到学长想说什么了。
无非是把她和那些名医做比较,然后质问她有几分把握。
果然下一秒,学长就说了,“那些名医给我父亲检查了多次,却仍旧没有办法确定,我父亲的病症起因,以及有效的控制住病情。”
“你学医不过五年,可有什么能证明你医学水平的证据?”
话到最后,他冰冷的眼眸,直视着慕归晚,气势强势,不容否决。
然而,慕归晚依旧没有理会的意思。
她将双手消毒后,就开始为燕苍松诊脉。
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她神色渐渐严肃了起来,最后变得沉重。
因为燕苍松这脉搏,虚弱的几乎接近死亡了!
片刻过后,慕归晚抿着唇放下燕苍松的右手,接着拿起燕苍松的左手,再次诊脉了起来。
而这边的脉搏,比右手还要虚无,几乎都快察觉不到了。
没办法,慕归晚只能加重指尖上的力道,闭上眼睛,屏息凝神去感受。
却不想,她的这些动作,落在学长眼中,是装模作样。‘不靠谱’。
“慕归晚,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,你若是没有把握医治我父亲,就不要在这里乱来,如果因为你的胡乱医治,导致我父亲病情加重,你,担不起这个责任!
冷酷充满警告意味的话,从学长口中传出来。
他拧着眉头看着慕归晚,眼神冷若寒霜。
慕归晚也被他惊扰到了,不得不终止诊脉,不悦的睁开双眼,怼了过去,“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胡乱医治了?!”
“……”
学长抿唇,被怼得无话反驳。
慕归晚轻哼一声,不愿再打理这男人,低头继续给做检查。
只见她倾身靠近燕苍松头部,轻轻掀开眼皮,发现瞳孔散大、对光反射消失,脑干反射也消失,而且呼吸虚弱不规律。
这是深度昏迷,且生命体征不稳的常规现象。
学长的状况,比她想的还要严重。
慕归晚收回放在眼皮上的手,转而落在燕苍松胸口上,打算解开两颗扣子,检查里面的皮肤状态。
结果她刚有动作,手腕就被一只修长,指骨分明的大手抓住。
学长用力一扯,强势让慕归晚与他对视,质问道:“你想做什么?”
“你干什么,放开我!”
慕归晚顿时气恼的瞪过去,很是废了一番力气,才把手抽出来。
灯光下,只见她白皙的手腕上,出现一圈红痕。
可见刚才学长用了多大的力气。
“我是医生,我除了给病人做检查,还能做什么?!”
慕归晚咬牙开口。“学长是突发肝病,并且发病有一段时间,很有可能出现变异,我需要检查他胸口皮肤状态,以及挤压状况,来判断病情。”
学长微微一怔,知道是自己反应打了,神色顿然变得不自然起来。
“那你继续检查。”
他说着,往后退了两步。
慕归晚嗤了一声,准备继续刚才的动作。
也是这时候,她是想到了什么,突然抬眸,冷漠瞥了一眼身后的男人,驱赶道:“你能出去吗?”
学长愕然的盯着慕归晚。
似乎没想到,这个女人会赶人,难以置信的道: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
“我说,我一会儿检查结束,要给学长进行测试治疗,我做治疗的时候,不喜欢有人打扰。”
慕归晚压着内心的不耐,重复了一遍。
学长凝目看着她。
心道,这是什么怪毛病?!
接着不以为然道:“你做你的治疗,我不会打扰你。”
听到这话,慕归晚嘴角露出窃笑。
不打扰她?
真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有自信说出这样的话来。
就刚才她检查那么几分钟,这人就在她身后说个没完。
而她的神色,也被学长尽收眼底。
学长心知这女人是不相信他的话。
同样,他也无法相信这女人。
“我不放心你的医术,你要治疗,我必须在场。”学长冷冷开口。
他说完,停顿了一下,危险的眯起双眼,带着威压上前质疑道:“还是说,你心虚,不敢让我观看你的治疗手段?”
这话一出,再加上之前几次被质问,怀疑,慕归晚心中不由多了几分火气,更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。
“燕先生,照你这么说,你们去医院治疗,医院会把治疗过程,都展示出来吗?你之前聘请的医疗团队,在治疗时,应该也不会让你们围观吧?”
她有理有据的怼过去。
学长被她说得一时间无言以对,瞬间黑沉下脸,眸色冷厉。
四目相对。
慕归晚更用力的眼看着学长,死死咬着后牙槽,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。
但她的内心,却没有她保持出来的这么平静。
因为在这个男人面前,她总是会被这男人的一言一行,拨乱心神,勾起当年的回忆。
而且,眼前这个男人靠得太近,身上的淡淡的专属味道,也会让她分神。
尽管慕归晚不想承认,可是她的内心十分诚实。
让她清楚的知道,即使过了这么多年,她仍旧会受眼前这个男人影响。
看着眼前比记忆中要更加成熟俊美的男人,慕归晚忍不住拿当年和现在相比较,却发现,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,一如既往,冷酷无情,没有信任。
哪怕她是这男人自己亲自花重金从黑客网请来的神医。
思及至此,慕归晚内心,是五味杂陈。
学长不知道这些。
他沉默了一会儿,凝眸道:“如果我坚持不走呢?”
无论如何,他都要看着这女人治疗,否则他无法放心。
听到这话,慕归晚也不意外。
“燕先生,你确定要跟我在这里耗着。”
她凝目看过去,好意提醒道:“你可知学长现在的情况,也许只能再维持七天,七天之后,就是大罗神仙来了,也无力回天!”
学长脸色当即变得沉凝。
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。”
慕归晚说着,深吸了一口气,将心中因为学长再三质疑生出的烦躁用力压下去,继续道:“如果你不想学长出事的话,最好让我全力一试!”
学长犹豫了,“你要我怎么相信你,你有办法治疗我父亲?”
话是这么说,可他心里其实已经慢慢在倾向于慕归晚。
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。
慕归晚也没有发现,但心也还是松了口气。
至少学长能这么说,说明这件事不是没有余转。
“你们找遍了国内所有名医,国外知名专家也看了不少,可他们都对学长的病情,束手无策不是吗?”
慕归晚停顿了一下,眉梢上扬,音量也高了几分,“所以现在,我就是你唯一的希望。”
话到最后,她浑身透着一股强烈的自信。
再配上她精美绝伦的脸颊,整个人散发着耀眼的光芒,让人移不开目光。
学长看着,眼神晃下神。
好在片刻过后,他回神,眼中的异色也一并敛下。
只见他收回目光,视线落向床上的父亲,瞧着父亲憔悴,奄奄一息的模样,最终勉强点头,“好,我就信你一回儿!”
话落,他转身准备离开。
走之前,他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,面容冷酷的对着慕归晚警告,“我这人最讨厌被人欺骗,你最好真的可以医治他,否则,后果自负!”
对于男人的威胁,慕归晚神色未变,淡然的指着门口方向。
意思很明显,请离开。
学长冷哼一声,转身欲走,身后又再次响起一道女声。
“你们不用离开,我需要你们打下手。”
这话,是慕归晚对房间里原本照顾燕苍松的两个佣人说的。
学长听到这话,猛地回头质问,“她们为什么能留下?”
“因为我是医生。”
慕归晚淡定的开口。
她是医生,她想要谁留下,就留谁!
学长也听懂了,气得脸色立即阴沉了下去,深深看了眼慕归晚,最终什么都没说,带上房门消失。
随着房间门关上,慕归晚也是常常地舒了口气。
从学长出现开始,到他们几次对峙,她都是掐着一秒一秒,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。
说实话,如果学长还不走,她可能要不了多久,就要破功了。
好在,那男人最是走了。
慕归晚想着,也开始收整情绪。
这时候,被她留下来的两名女佣恭敬的上前,询问道:“医生,不知道我们能做什么?”
“你们一会儿听我吩咐,现在先在旁边等着。”
慕归晚说着,就朝床头柜走去。
只见她从医药箱中拿出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檀木盒子了,动作轻盈的将盒子掀开,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褐色针灸包,打开平放在桌子上。
灯光下,数十根长短不一的细针,散发着粼粼寒芒。
世人只知道慕归晚外科手术一流,却甚少有人知道,她从小便是得到师父的传承——古医术。
古医术,比现今的中医,更为神秘,更是当今无数国手费尽心思寻找的东西。
经过刚才的检查,慕归晚心中很清楚,学长现在的情况,已经不是手术刀能解决的了。
而且对于学长的治疗,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方案。
这肝病虽然来势汹汹,却也不是没有生机。
若是配上她师门独有的秘技,以引导为主,药物为辅,再以药浴巩固,或许会有想不到的效果。
不过学长现在身体极弱,用药以及药浴,她得先稳住了学长心脉,才能进行,否则容易刺激肝病,造成严重后果。
另外就是,她带回来的药材里,还缺几味主要的药材。
当然,以燕家和学长的能力,这些都不是问题。